一盒雨水

要站在一处,却不要太密迩。

【幻花】溺毙

[花吐症]

吐花了但没完全吐(?)

双向暗恋

激情速打小短篇he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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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幻得了花吐症。


花少北是从老蕾那听来的。


那天老蕾拉着他讲了一下午,像是老父亲交代遗嘱一般,把花吐症灌进他的脑子。那几个小时是他近几年来度过的最难熬的几小时之一,lex甚至给他讲起了人体构造,从喉咙讲到大肠,听得他胃里翻江倒海直犯恶心。听lex讲完回到家里,他已经虚脱到没胃口点外卖。


不是恶心大肠,是难过到想吐。


某幻得了花吐。


某幻从未跟他说过他得了花吐。


他也从未觉得自己离他如此遥远,哪怕某天并肩说笑着往前走,却也恍如隔了十几条古旧的老街道,他走在前面,他走得很快,他追不上。脆弱的神经被一条条捆住,挣扎着像濒死的爬虫,他紧绷着的大脑像是下一秒就会炸裂,嘶吼着把那句尘封心底的话狠狠拍在他脸上。


花少北喜欢某幻。


喜欢了很久很久,很久。


他想起无数次名为友谊的接触,又想起睡梦中虚幻的持续半个夜晚的性事,那双漂亮的手似乎给他戴上了镣铐,连着心脏,每往前一步就扎的他心脏抽痛。现在他得知那双手的主人饱受相思之苦,也小心翼翼爱着别人,跟自己一样。


胃的不适感并没有减退,长年累月不规律的作息让花少北的胃不堪重负,他跑去喝水,不小心烫了舌头。原本不愿亲近他的花生米罕见地围着他的小腿打转,大眼睛睁得滴溜圆。


他俯下身去摸它,将它抱在怀里亲它的颈。


“只有你还爱我了,花生米。”







某幻得了花吐症。


某幻是装的。


前几天,他一把将假的诊断证明拍在lex桌子上,对他说:“我得了花吐症,我喜欢花少北。”


他故意放出消息让他知道。


他确确实实喜欢花少北,从合租后的几个月开始,到现在。分居之后,暗自喜欢的心情跌到谷底,偌大的房子里少了一个人,就连原本零星散布的生活气息也少了一半,他闻不到属于他的微弱气味,嗅觉也跟着丧失了一部分。


每当他看向他,对方总是堪堪投来一方清澈如水的目光,惹得他心脏直跳,那人对着自己笑,眉眼一弯,他就知道,自己终究是没法从这深海暗流般凶狠撕扯的爱意中醒来了。


溺毙,溺毙。溺毙未尝不是一件浪漫的事,像洪水肆虐平原,将他对这个人存留的所剩无几的理性,全部冲刷殆尽。


某幻打开冰箱,倏然想起那年炸裂的波子汽水,原来心跳已然在那个时候就乱得不可收拾。房间开着空调,他还是觉得燥热,拿出冰水一饮而尽,冷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

他记起花少北怕冷。


很久之前的记忆和如今的记忆重重叠叠,冲撞着他的脑子。某幻瘫坐在沙发上,头有点晕。


拽拽开始嘤嘤地叫,他看着那抹蓝色,觉得吵闹点也好。







花少北总是翻来覆去做着同一个梦。


梦里,喉咙阻塞,他伸手去抠,只抠出一堆白色粉末。


他以为是声带结节带来的影响,直到某天醒来剧烈咳嗽,咳出几片淡蓝色花瓣,才明白大事不妙。被情感蛊惑是一件无从逃出的事,他深谙这个道理,却向来在其中失控迷失,像个敏感的不懂事的孩子。


他原本以为可以将这个秘密掩埋起来,独自收藏多年,一个人度过后半生或娶妻生子,做那人的朋友。没想到这份感情浓重到要消磨他的生命。


清晨的床铺很乱,他忽然觉得眼睛干涩,起身去洗漱,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玻璃杯,磕在地板上一声闷响,水洒了一地。


他就那样呆看着那些水流往四处延伸,远离,汇聚,再相融,直到静止原地。


又开始咳嗽,咳得他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出来,暗骂一声,将水杯捡起,拍在桌子上发出同样的闷响。


不能让他知道,不能告诉他,不能让他因为无法去爱而心怀愧疚。







“北子哥,出来吃饭。”


接到番茄电话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,花少北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,没多想,戴了口罩就出门。


他向来不愿意晾着番茄,哪怕只是简单的一顿饭。他明白番茄学业忙碌,一起出去吃饭,必定是抽出的时间,想一起聊聊天。他不明说,花少北也多少明白。


天空稍微有点黯,前两天台风刚过。


踏进小餐馆,他远远瞧见一抹黑色身影,心下一紧,没再迈出一步,强烈的压迫感顺着他的脑门狠扑过来,裹挟着他没法呼吸,喉咙发痒,有点想吐。


“花绕北。”


他听到某幻叫他,熟悉的声线在耳边炸开。他颇有些跌撞地走过去,才看到番茄朝他招手招呼他坐下。某幻坐在对面,他不敢看又想去看,心虚着抬眼瞥了一眼,却正好对上那人视线。


他从来不理解某幻为什么会有如此惑人的眼神,也许他看每个人都一样,也许都不一样,也许是沾了那双眼睛的光。花少北不敢再去看,咬了咬牙,摘了口罩,他第一次觉得在朋友面前摘下口罩是如此羞耻的事,像是赤裸裸站着,一点一点把内心的隐秘层层拨开,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。


“北子哥身体不舒服吗?”


番茄拍了拍花少北肩膀,眼里满是关切。


这个人明明年纪小,却实在很会关照人。


“没事,嗓子疼。”


他偏过脸对番茄笑了笑,没再多说话。


某幻也是罕见的沉默,三个人坐在一起颇有些尴尬。番茄察觉到哪里不对劲,但是未知缘由,他不敢说什么,只能左顾右看着各自的脸色,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,在某幻数次投向花少北的目光中推算合理的解释。


直到饭菜端上来,气氛才稍微缓和。


某幻开始和番茄搭话,聊着日常,一边吃饭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去看花少北的眼。胸口有点堵,餐盘和筷子碰撞的微小声音让他烦躁,他开始想念那天晚上一口气喝下去的冰水,至少能让他烦闷的心情短暂缓解两三秒。


花少北不看他,他不看他。他的眼神是他在深海中的救命稻草,现在他不看他。


某幻揉了揉眼,连续几天的失眠让他眼眶发红,他梦到花少北亲吻他,虔诚得像是亲吻什么宝物。但也仅仅是场梦。他会在充斥着窗外喧闹声的清晨醒来,忍耐着下体的不适去冲澡,当这场梦从未发生过。


花少北默默动筷子,机械地夹菜,吃饭,咀嚼着对他来说枯燥乏味的食物,嚼了又嚼,咽下去,通过发痒的喉咙,每吃一口都是煎熬。


某幻一直关注着花少北的举动,他觉得他不对劲。


从他踏进餐馆开始,就不对劲。


他至少不应该一眼都不看他。


某幻突然觉得委屈,像天桥上被抛弃的孩子。


“咳,咳咳!”


“没事吧北子哥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

某幻听到咳声,回过神来,看到番茄在拍花少北的背,那人咳得厉害,一张脸憋的通红,只是双手捂住嘴,捂得严严实实。他心脏一紧,连忙跑过去伸手要去扶,被花少北挡下。


他终于和他对视,他看到那双原本清澈的眼蓄满了泪水,睫毛一抖就会落下来,眼眶发红,双眼布满血丝,狼狈,像误入牢笼的困兽。


“我去下厕所。”


跑,花少北只想跑。


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,他一阵干呕,又咳了几声,一松手,花瓣全散下来,落了一地。一阵胃痛同时袭来,打得他措手不及,想要骂人,但说不出话来,又是一阵更剧烈的咳。


他摊开手掌去看,是一朵完整的淡蓝色小花。


意识不甚清晰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他好久没哭过,哪怕是在最困难的时期都不曾落泪。现在,他觉得自己要完了。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沾上那朵蓝色小花,他想起某幻,即便他根本不愿去想。他天生性子高傲,做什么都不愿委屈了自己,却在这朵花面前,挣扎着放低姿态,他本已经足够隐忍,却被迫着一次又一次低下头去。


真的受够了。


卫生间的门被打开,某幻愣在原地。


他的花少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,原本清瘦的身躯显得更单薄,似乎稍稍触碰就会破碎。地上散落着淡蓝色花瓣,他知道那是什么,他再熟悉不过。


他听到他竭力抑制哭泣的呜咽。


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哭出来。


某幻走过去,蹲在他面前,安抚孩童一般抚摸他的背。


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。


花少北抬头去看,泪水在看清那人脸庞的一瞬间喷涌而出。他妄想许久的人就在他身边,散发着独属于他的温度,他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温度,原原本本摆在他眼前,迷蒙了他的视线。他忽然想要任性一把,猛地抓住某幻的手。


“别哭,北子哥,别哭了。”


某幻捧着他的脸帮他擦泪,看他眼角擦的泛红,睫毛被泪水打湿粘连在一起,心疼起来,用嘴唇去碰他的眼,心里一颤自己也差点哭出来。


“北子哥也有喜欢的人啦,没事的跟我说说,我帮你搞定。”


故作镇定,他听见自己声音有点哽咽。


花少北没接话,兀自安静下来,他把头埋入某幻的颈窝,揉揉眼睛,只是抽泣。意识逐渐回笼,他觉得有点渴,想要喝气泡水,身体虚脱使不上劲。要任性一点,是这样,想要任性一点,他用尽力气去搂某幻的腰。


“我喜欢某幻,帮我搞定。”


他听到自己的声音,一切梦境随着声音一同炸裂,他想起自己多年前,在二十出头的年纪,遇到了想要欣赏一生的,想要去接近的人,这个人就在他面前,他现在搂着他,唯一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去搂着他。


无论如何,就这样吧。


“就这样吧,某幻,不哭了,番茄还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

他要起身,却被拉进怀里堵住了唇,温热的气息同他自己的呼吸交融,相错,温柔地舐过他唇齿间的每一寸纹理,虔诚得像是在亲吻神明。


他本已干涩的眼眶又重新盈满泪水,连同着抽泣和呜咽,一同被吞入交缠的两瓣唇间。
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

——【END】




【小剧场1】


番茄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天吃饭氛围变好了,也至今不知道为什么某幻和花少北从卫生间出来脸红得一塌糊涂。


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。


不过花少北后来没再咳嗽,可喜可贺。


【小剧场2】


“老蕾,你没跟花少北说瓦喜欢他?”


“啊?你不是让我给花少北科普花吐症吗?”


“啊?裂开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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